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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六十七章 關東劇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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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軍大帳當中,果然有一具屍體躺在地上。

不過,那屍體的身形,絕不是十五歲的少年,而是二十多歲的青年,一身教徒傳令打扮——正是張魯吩咐將龐統屍體處理掉的那個傳令,此時他的脖頸處已然流出了大片的血跡,將周邊一丈左右的地面全都染紅。

若不是親眼所見,張魯絕不相信,一個人的身體裏竟然有那麽多的血液。

馬超看到這個情景之後,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,身邊親隨走到那具屍體之前,‘摸’了一下的他脖頸之後,開口道:“死了還不到,血跡尚且溫熱。”說完這句,那親隨有些不吐不快的難受,終於又補充道:“他被頭簪‘插’入脖頸的時候,並沒有直接喪命,後來完全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命的。”

“不錯,你觀察地很仔細,推測也很到位。不過,身為馬家親衛,你最不應該忘記你的職責!”馬超冷毅地掃了那親隨一眼,對他的‘婦’人之仁有些不滿。隨即走到案桌之上,拿起一封書信向張魯問道:“這份書信,之前一直沒有出現在你的案桌上吧?”

“是我一直不曾見到什麽書信。”張魯回答,而一旁那親隨見自己出現這麽大的疏忽,不由愧疚不堪,訕訕退下。

“既然不是留給你的,那想必就是留給我的,我倒真想知道,龐統究竟會跟我留下什麽”話未說完,馬超已然展開了那封信,一目瀏覽過後,語音戛止,面“色”也突然變得怪異不堪。

“張君師,龐統是否一直向你保證過,關東那邊定然會有大變,會令馬家撤軍?”馬超看起來有些艱難地“露”出了一絲苦笑,再度問向張魯。

“的確如此,不過這妖童信口雌黃,害得我十萬教眾幾乎身死!”張魯聽馬超如此詢問,臉上怒氣不由勃發,開口詛咒道:“這次算他命大,詐死騙過了我,下次,我定然要將他千刀萬剮,以洩心頭之恨!”

“這便用不著了,漢中之禍,不在他人,便只在你一人身上。”馬超搖了搖手,似乎沒有多少心思同張魯‘交’談,將手中的書信遞給張魯道:“他的確沒有騙你,我確實該撤兵了……”

張魯被馬超一聲譏諷,心中已然惱怒,然而,結果那書信一看,臉上陡然大變,竟然直接失手任信飄落在地道:“這,這怎麽可能?”

隨風打旋的信件,悠悠落在地上,被傳令的鮮血染紅一角,先前那親隨趕忙撿起,只見上面字跡清麗雋永,寥寥數筆,似乎有風雷之勢。而更奇怪的是,這封信的右下方,竟然還蓋有一枚龍形印章。

“自長安郊外一別,一載餘未見。聞君近日南伐張魯,朕亦然令一人入東川與將軍游樂,以增戰趣。然張魯小道,不足成事,今見此書信,袁紹恐已入並州,威迫馬家。朕在許昌,亦接管大權。若將軍有意,不若你我二人狩獵冀州,共逐一鹿否?將軍自斟酌之。紙短心長,匆匆不盡。”

馬超從親隨手中再度接過這封沒有署名的信件,心中哀嘆不止:想不到,龐統入關東,竟然是去找了劉協。而且,從字裏行間透出的消息還可看出,他已然歸順了劉協

而就在此時,帳‘門’被突然掀開,許久未曾‘露’面的陳浩傑急急來報:“主公,長安急報,許都兵變事發,董承一脈竟全然敗於曹氏之手。當今天子病愈,再度執掌中局!”

“還有冀州袁紹那裏的動向吧?”馬超絲毫沒有表情“波”動,低聲詢道。而對於“浩劫”前來報信,他一點都不意外。

而陳浩傑此時也不顧臉上的驚愕,反應過來後,又是快速說道:“冀州袁紹,已然令高幹領二十萬大軍西征並州。黑山軍不敢攖其鋒芒,樂平、太原、上黨三郡皆望風而降,而河內郡,更是在司馬一族的倡導下,歸順袁紹,唯有河東一郡,仍未投誠。不過,袁軍看似也無意染指河東,正驅兵入河內。”

“長安那些狐貍,對此是如何看法,是戰是和,可曾帶來回信?”袁紹這般大手筆,當真令馬超有些措手不及,第一時間,他便想到了長安那些策士的決議。

“主公英明,這是中書省的提案,請主公過目。”從懷中掏出一份被汗水浸濕的書信,陳浩傑恭敬呈上。

“老狐貍那些人竟然主戰?”馬超見信不由失聲大奇,仔細看完後,臉‘色’更是疑‘惑’:“什麽時候,馬家竟然打算要與曹氏覆盟了?那些狐貍們,到底在想什麽?!”

“屬下不知,但賈令史令卻某帶一句話給主公。”

“不謀萬世者,不足以謀一時。漢家江山疲‘亂’,恐日後異族覬覦。”

馬超聞言目光一凝,忍不住嘆了一口氣:賈詡那個老狐貍,果然也早已看出漢族百年後與少數民族的危機。看來他當初讓自己平定川蜀之計,恐怕是怕自己太急功近利而撒下的彌天大謊。而如今關東,已有紛“亂”天時,他見此良機,已然再無心緩圖了。

“傳令,留甘寧、臧霸兩將在此、法正為監軍,繼續平定安撫東川,做好‘交’割接手事宜。其他文臣諸將,即刻班師回長安;另遣禮部秦羽、荀悅兩人為使者,正式與蜀中通好;鎮守洛陽大將龐德,急速出兵河內,抵住高幹兵鋒。告訴他,勿要墮了馬家的名頭!”

一連三道命令急下,隨後趕來的楊修立即著筆潑墨。而馬超此時才看向張魯,開口道:“君師,東川一事,還需你再辛勞一番。”

這句話的意思,張魯最是明白不過:如今馬超雖然破了東川主力,但還有漢中郡、巴郡兩地未平。兩地雖然再無兵卒抵抗,但五鬥米教眾卻依然是阻擋馬家大軍順利平定東川的障礙,唯有他這個君師親自現場,宣諭教徒,方可使東川徹底歸順馬家。

此時的張魯,再也任何籌碼與馬超對抗,聽聞馬超此話之後,不由點了點頭,喟然嘆道:“大‘浪’淘沙,留下的,果然是最聰明、最‘陰’險、最狠戾的梟雄。我敗於你馬孟起之手,也是天意使然。”

馬超聞言,一時心中也有所感慨。不過,隨即他便帶著張魯出賬,迅速結束外面的征“亂”。可張魯隨後的又一句話,卻讓馬超的腳步不由停頓了一下。

“驃騎將軍,我只是不知,為何當初我三番四次要將‘女’兒嫁於將軍,將軍始終拒絕?若是你我有翁婿之誼,那龐統妖孽縱然舌燦蓮‘花’,亦然不會使得老夫‘迷’了心智。而和平收取東川,只需數年之功,緣何又會非要如今日這般血流成河、你死我活?”

這句話,當真刺痛了馬超的心房。張魯所言,雖有敗寇的抱怨,但不可否認,他的話卻絲毫不假——原來劉協和龐統就是看到了張魯對馬家這種患得患失的懼怕,才“迷”“惑”張魯上了賊船,最終釀成了今日十萬兵士枉死的慘劇。

自己,終究還是沒有完全適應這個殘酷的“亂”世,使得兒“女”情長“蒙”蔽了雙眼啊!

“君師,你放心,以後這種事兒,我不會再犯了。”馬超再度拉起張魯,大步走出軍帳,張魯分明看到,馬超的眼中有一種無情的決舍在閃動,似乎是梟雄的覺醒征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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